西山市出事第十天，这是除魔卫们最黑暗的一天，也是西山市最黑暗的一天。
今天，被斩杀的魔的数量，第一次超过了封印的魔的数量。
最初，几乎所有魔都能被封印，不能封印的魔还占不到一点分量；前几天接触的魔中，无法封印的魔还只占一成；现在，只过了不到三天，无法封印的魔就已经过了半数，这说明，魔也是在成长的，按照现在这个速度，过不了几天，整个西山市，都不会再有能封印的魔。
夜，乌黑一片，看不见尽头。
今晚的总结会议比平时要漫长许多，几乎所有人都愁眉苦脸。
指挥室内，二十多人，大部分身上都沾着血迹，几乎所有人都低着头，脸上看不到一点正面的情绪，苦闷成了这间房内的唯一主调。
“各位，先报告一下，各自队伍里的伤亡吧。”穆林森主持会议，开口道。
这里的人每个都指挥着至少十个小队，下发任务的事，都是通过他们。
听到要报告伤亡，队长们一个跟着一个报告。不过，报告的内容并没有什么好消息，牺牲又开始常态化，伤者也开始多了起来，计划已经赶不上变化了。
“重新整队，将两个小队合为一队，八人一组，通过人员数量来保证除魔卫们的安全。”穆林森当即决定道，这是现行的，控制伤亡，最简单有效的办法。
二十三人阵亡，五十七人受伤，四人还重伤没有战斗力，这就是今天的数字。
没人反对，只有保证了除魔卫们的安全，才能保证整个西山市的救援顺利进行。
“这里还有一个坏消息。”关淼说道，“今天带回来的部分人员感染了瘟病，据医疗部那边的说法，这种瘟病具有传染性，若是一直都有这种瘟病人员回来，不多久，逃生阵内本就岌岌可危的医疗系统，会被击穿。”
“瘟病？”闻言，穆林森咬唇挠头，想了会儿，才说，“等下让医疗部长过来商讨一下方案，病患这种事，我们需要专家的意见才能有解决办法。”
“行，我现在去叫他。”关淼答应后，往指挥室外走去。
“这两天，不能封印的魔越来越多，我们手上的鲜血也越来越多，我相信，每个人都不想要这种结果。如果，各位有发现什么可以帮助封印那些中等魔的物品，一定要尽快知会我或者关淼市长，以便让我们凑集物资。”看到关淼离开，穆林森说道。
“明白。”底下的人有气无力地回答。
除了无奈，没人有方法。谁都不想看到事态恶化，但是，能做的却只有暗暗自责自己的无能。
……
“七百，七百零一，七百零二……”回来之后，潘向豪一直在逃生阵外不远处做着单手俯卧撑。
他觉得，只要自己累坏了，就可以少点去想今天发生的事了。
诚然，他有着比其他除魔卫更优秀的侦查能力，正因如此，他所在小队找到的魔比其他小队多得多。但，找得多也代表杀得也多。看着那些曾经热爱生活的人，一个个因为魔界之门化魔，再之后一个个死在他手下，这种感觉，烙在他心底，比千刀万剐还难受。
“一身汗臭的，别练了，再练人垮了，明天怎么执行任务？”列焱焱从阵内走出来，想要阻止这个在这练了两小时，茶不思饭不想的家伙。
“汗臭味，总比血腥味好。”潘向豪回答时换了只手。
“别想带偏我，起来。”列焱焱一只手将潘向豪提起来，阻止他继续下去的想法，说道，“我知道你的想法，垮了，就什么也不用想了，但这行得通嘛？纯粹就是想给医疗部里正在努力的人添乱罢了。”
潘向豪低着头，没有回应。
“拿着这个。”列焱焱将手上的一瓶水和一袋自热米饭塞到潘向豪手上，说道，“如果你只是想要什么都不想的话，我把我最常用的办法教给你。”
“什么方法？”潘向豪疑问。
“你想知道的话，在这等等……”说完，列焱焱快步进入逃生阵中。
依言，潘向豪在原地踱步，等待着列焱焱的到来。
不久，列焱焱回来了，还带着个背包。
环视四周，看到不远处有张石凳，列焱焱拉着潘向豪，坐到石凳上。
“给，好东西。”列焱焱悄**地从包里拿出俩塑料瓶，将其中一瓶递到潘向豪手上，还有一瓶自己喝着。
“这啥？酒？”潘向豪闻了闻瓶子里的液体，问道。
“是啊，就是酒。这东西是我在中正市一个小酒坊里找着的，那家酒坊里，有个老奶奶，她酿的酒特别香，你瓶子里的酒，就是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奶奶里买来的。”列焱焱解释。
“穆大姐看到，你就有得烦了。”潘向豪只是拿着瓶子，没有喝。
“嘘，她还忙着呢，看不到的……”列焱焱悄**地又看了一圈，发现真没别人的时候才说，“我说的方法呢，就是这个，你要不要试试？”
说着，列焱焱自己又闷了两口。
潘向豪又闻了闻瓶里的酒，犹豫再三后，才抿了一口。
“好苦。”他不是喜欢喝酒的人，这种东西他品不出个所以然。
“苦酒入喉，为的什么？不就是想借酒消愁嘛。”列焱焱警惕着四周，她不想有其他人看见，尤其是穆林森。
“醉了的话，明天还不是一样没法执行任务？”
“会火之术法的人，是喝不醉的，刚入喉，酒精就已经没了。”列焱焱说道。
“怪不得天天见你猛喝都不见醉的，原来是这样。”潘向豪看着手上的酒，叹了口气，像是喝水一样，咕咚咕咚，喝了半瓶。
“酒喝完了，记着把饭也吃了啊。”列焱焱微笑道。
闻言，潘向豪喝了口后，便开始给自热米饭加热了。
刚刚他就想明白了，连涂燕灵这样丈夫刚过世的人都在努力着，他有什么理由停滞不前呢。
两人就这样，看着夜空上的封印阵，喝着酒，沉默不语。
这样的宁静持续了不久后，被一个无声走来的人打破，看见来人，列焱焱赶紧将喝了半瓶的酒藏到包里，不敢声张。
“老胡？”潘向豪也看见了来人，配合着将酒藏好后，看向胡建能。
来人正是胡建能，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潘向豪两人的举动，自顾自地向前走着。
确认自己的酒藏严实了，列焱焱才看向胡建能，看到后者不想搭理两人，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。
“有点不对……”潘向豪看着胡建能，夜里太黑看不到后者的眼神，不过，若是在平时，这个时候他都会凑过来跟自己吹两句牛的。
“老胡！”大声叫了声，不过，胡建能像没听见一样，自顾自地走着。
“不大对劲……”列焱焱也看出了端倪，这附近没别人，这么点距离叫他，他不可能听不见。
这时，潘向豪想起了三天前，涂燕灵告诉他，胡建能有某种心病。
“老胡。”潘向豪站起身来，快步走到胡建能身后，呼喊道。
听到呼喊，胡建能愣愣回过神来，转头看向潘向豪，问道，“啊，出什么事了嘛？”
“你刚才也不应两声，我们还以为你出啥事了。”列焱焱解释道。
“没事，只是有点累，想去那边的楼里洗个澡。”胡建能随便一个借口就含糊过去了。
列焱焱看了眼胡建能所指的方向，那边的楼里确实有几个除魔卫们找出来能洗澡的地点，他们不像逃生阵里的人，只要等待就有车送他们离开西山市，又不想占用逃生阵内的厕所，夜里只好跑到其他楼里去洗澡。
“那天，你去看医生的事我都看到了，是不是，你女儿的事？”潘向豪不禁问。
胡建能看着两人，良久，叹气，点头道，“是啊。”
说着，胡建能走到刚刚两人坐的石凳旁坐下，一脸低沉地说道，“你们不要跟穆老总说啊，说了的话，估计就没法再待在西山市了。”
“我能答应你，不过，你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。”列焱焱站在胡建能面前，说道。
“你说。”
“明天两个小队合并，把我和这小子调到你所在的队伍去。”
“这不太好吧。”
“那我们就没法保证自己说不说了。”
“行吧，我答应你。”胡建能叹气道。
“这就对了，那我也替你瞒着穆林森。”
“有水吗？”胡建能听到列焱焱答应，胡建能才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，说道。
“给，只用来泡过自热米饭。”潘向豪将刚刚的水递给胡建能。
胡建能吞下医疗部长给的药，才缓缓说道，“其实，我刚刚看到幻觉了，我听到，我女儿，在那边叫我。”
“这几天，我一直都有这种幻听幻觉，想抗拒都抗拒不了。”
“这挺严重的啊，要是战斗中碰上幻觉了，分分钟没命的，要不，跟穆林森说说，早点把你送离西山市吧。”列焱焱说道。
“我就是不想离开西山市。”胡建能坚定道，“我女儿还没有音讯，我不想就这么离开。”
“音讯嘛？”列焱焱视线望向远处，找某人的音讯可比除魔难多了。
“如果是你们，你们会觉得，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呢？”胡建能用希冀的眼光盯着两人。
“想听实话嘛？”列焱焱问。
“实话。”
“实话啊，不是我打击你，现在西山市的环境，你女儿存活几率不高，很大可能会在魔的互相残杀中身亡，还有可能因为入魔过深，被某个除魔卫除去了，反正，我不抱乐观态度。”列焱焱实话实说。
胡建能捂着眼，叹气道，“我也是这样想的，但我越这样想，就越是害怕，害怕了就越想证明自己看到的幻象都是真的。”
“不，至少，我认为你女儿的存活率比列大姐嘴里说的要大。”潘向豪说道，“至少，我所处的小队，从没有遇见过十岁以下的魔是不能封印的，西山市事件到现在，从没遇见过。”
“你确定？”胡建能看向潘向豪。
“我的小队的侦查工作基本都是由我完成的，我能确定，遇上的所有小孩魔，都是能封印的。”潘向豪说得很笃定。
“我好像也没击杀过太小的孩子魔。”列焱焱也说道，不过她的语气不是很确定。
“我自己好像也没遇到过……”胡建能开始思考，他今天到底有没有遇见过化魔过深的小孩魔，“不行，我必须去找人确认一下。”
说着，胡建能快步就往逃生阵内走去。
毕竟，听到这种能增加自己女儿生存率的消息，他不兴奋是不可能的。
看着胡建能离去的背影，潘向豪轻声问，“列大姐，你为什么要让老胡，把我俩和他安排在一队呢？”
“答应了别人危险的事，至少得在别人附近保护其安全吧。”说着，列焱焱背上自己的包，也跟着往阵内走去，说道，“如果你说的是事实的话，我得去告诉穆林森，小孩的化魔没那么容易变深，这点有可能会改变之后的作战方案的。”
“我也去。”
“你先把饭吃完吧……”
……
夜，悄然过去，临近的晨光穿透天空中的金黄，照亮了西山市的大地。
除魔卫的车队，跟着尚未离去的星辰悄然出发，陪伴他们的，只有车辆引擎的轰鸣，而等候他们的，则是毫无人性的魔。
对于他们来说，战斗只是过程，烦躁无趣，唯一的意义只有战斗的结果，封印抑或击杀。封印了，皆大欢喜，又有一个人能从西山市出去了；击杀了，那这场战斗就是没意义的努力，这场战斗没法多救一个人。
其实，作为资深除魔卫，每场战斗，在遇上对手后，他们就已经知道面前的魔到底化魔到哪种程度了，即使如此，他们也在不断尝试用封魔符去封印，为的只是能多带一个人离开，即便这些努力没有意义。
潘向豪是整个西山市的除魔卫里最年轻的，也是最不能接受击杀的那一个。这次西山市事件，他经历了所有，从人们渐渐化魔，到现在无法封印，他都有见证。
见证那些正常人化魔的是他，最后要杀死这些魔的也是他，他没法接受这样的事实，所以别人尝试封印一次的事，他要尝试四次甚至五次，不为别的，为的只是那点渺茫的希望。
有时候，他会想起应其天的母亲，那是他第一次遇上要击杀的魔，当时他几乎没做努力就断定了要对魔进行击杀，他没法想象当时自己的心态，让现在这个，已经见过普通人在自己面前化魔的他再去做一次决定的话，肯定不会去考虑击杀的事吧。
“潘向豪，突然联络不上胡建能了，你有看到他嘛？”就在潘向豪击杀了眼前一个魔之后，列焱焱的声音把他叫住。
闻言，潘向豪愣了楞，环视四周，并没看到胡建能，回道，“我跟那魔战斗前都还在的啊？你去问问其他队员，看看他们有没有看见，我去用能力找找。”
“好，我去看看有谁不在战斗状态的。”说完，列焱焱便向其他除魔卫走去了。
潘向豪一跃而起，飞上天空，风为耳，树为眼，寻找着胡建能的踪影。
今天的战斗，他和列焱焱两人是有意跟在胡建能身旁的，但，就算如此，胡建能还是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中。
“走这么快嘛……”潘向豪不禁自语道，在他的探测范围内，并没有找到一个落单男人的身影。
“我已经找人去跟另外的队伍联络，协同寻找了，你这有找到嘛？”列焱焱回来了。
“没有，我可能要在周围转转才能找到。”潘向豪摇头。
“行，别走太远，保持联络。”
潘向豪盘旋在空中，能力开启，四周找寻着胡建能的身影。
他们最害怕的情况有可能发生了，胡建能被幻觉牵着走了。
唯一的好消息是，这附近没什么高楼，加上正值正午，阳光灿烂，视野开阔，潘向豪在天上，很容易就能看清地下的人影，也能分辨出，胡建能是不是被困在魔群之中。
通过周围八个小队的帮助下，一小时后，潘向豪终于在一处五层平房的顶部发现了胡建能。
不过，在看到胡建能后，潘向豪却皱起眉头。
他能感觉到，在那栋平房底下，少说藏着十几个魔，平房周围还围着不少魔，他加上胡建能也很难应付这么多魔。
再看向房顶，胡建能就在其上，没有魔，但他旁边还有两个小娃娃，估计是这段时间里，他幻觉恢复后解救的。
“列大姐，找到胡建能了，在西山村这边。”
“我现在就带着小队过去，一刻钟左右就能到了。”
“好，我先带他离开危险地区。”潘向豪通过联络设备通知列焱焱，随后快速下落，来到胡建能身边。
“没事吧……”潘向豪来到胡建能身边，轻声道。后者的后背处有道近乎半米长的伤疤，应该是被魔追击时击中导致的。
“差点死了。”胡建能喘着粗气，说道，“你先把这两娃娃带走吧，他俩都吓呆了，说不出话了。”
潘向豪留意了下旁边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，看起来只有七八岁，蜷着身子站在原地，手掌紧按着身上的封魔符，眼神中只有恐惧。
“别忘了，我会飞，你们三我都能带着走。”潘向豪说道。
“外面还有魔呢，你真能带着三个人逃嘛？”
“有魔，还至少有三十个，但这是我放弃你的理由嘛？”
“咚！！！”顶层门被撞击的声音，一眼望去，那扇门已经十分扭曲，再被撞一两下估计就坏了。
胡建能低下头，没能回答潘向豪的问题。
“别想了，手还能动不？抓紧我，我背你出去。”在胡建能思考的时候，潘向豪就一手抱一个娃娃，来到前者面前，蹲下，示意其抓紧。
“咚！！”又是撞门的声音。
胡建能咬咬牙，缓缓站起，环抱潘向豪的脖颈，示意自己已经抓稳。
一跃而起，借着风之术法，四人悬浮在空中，看着下边的房顶，一下，那里就挤入了少说十个魔，看着天上的人儿干瞪眼。
幸好，这些魔都只是在下面，没有追击到天上的能力，看到这种情况，潘向豪才松了口气。
前几天，他可见过一个魔，一跳二十几米，冲到天上来打他，当时可把他惊了小半天，后来收拾他的时候才知道，那曾是个知名的跳高运动员。
两只手要抱着孩子，背上还有个伤员，这次要遇上那样的魔，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了。
“孩子们，抓稳点了，等我们找到我们的小队，就有东西吃，有水喝了。”潘向豪劝慰了两句后，才开始慢慢漂浮离开。
之前救卫宗横的时候也是这样，背上一个人，手上一个人，只能靠着风之术法慢慢推着自己离开。
也幸亏是潘向豪，让其他不会风之术法的人来救他们的话，被这三十多个魔包围，很可能就是一桩白事了。
“你身上的伤，应该没啥问题吧？”潘向豪关心道。
“应该没事，一时半会儿死不了，就是有点痛。”
“找到队友就有药了，再撑一下吧。”
“其他人也知道我走丢了嘛？”胡建能问。
“为了找你，估计是整个除魔卫部队都知道了。”
“叔叔你长这么大，也会走丢的嘛？”右手上的男孩突然问道，看到在天上没有魔，这孩子也就没那么怕了。
“是啊，叔叔是路痴。”胡建能对着小男孩，强行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你们以后可一定要认路了，别像他一样路痴，让别人担心。”潘向豪顺着胡建能的话说下去。
“嗯，我们会的。”
两个大人笑了笑，目视前方，聊着闲话，缓慢离开。
不久，四人回到了队伍里。
因为队伍合并，现在一共有两辆车，一辆专门放置成魔后患上瘟病的人，还有辆则是放置没病的普通人，两个孩子被安置在那辆没事的车里，胡建能则是因为伤口过深，处理又慢，如果战斗，有可能伤口崩裂，导致不可逆的伤情出现，所以就将他安排去当那辆没有病患的车的司机，整个队伍的指挥权也交给了最有人望的列焱焱了。
接下来的时间，列焱焱联系了其他的队伍，集结了二十二人对西山村的群魔进行处理，按照他们的计算，西山村四处，零零散散的聚集着七十多个魔，幸亏这些魔比较分散，否则他们这二十二人都不好处理这里的魔群。最后在这个村落里，他们一共封印了十五个魔，其余交手的全部诛杀，可以说，已经竭尽所能了。
一天的任务，就这样，在反复的战斗中过去，当坐回回程的车辆内时，除魔卫们才发现，今天的车辆只能堪堪坐满，回想之前，车内满当当，根本没地坐，他们只能靠着实力去车顶上的情况，鼻尖不禁一酸，但是，他们在民众面前，不能表现出一丝怯弱，只能强做笑颜，去跟车内的民众们开点不算幽默的玩笑。
“叔叔阿姨，我以后一定会变得像你们一样，变得很强，救很多很多的人。”
“我也是我也是。”车上有两个孩子，吵吵闹闹的，阴沉在两孩子的话语中，早早就散去了。
“叔叔我可不希望这样哦。我希望，以后人人平安幸福，没人需要我去救，那才是最美好的。”
潘向豪看向车窗外，金色光幕封印着这座偌大的西山市，只要魔界之门还在，这座城市就没有未来，不过，城市没有的，人却会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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